第二百二十二章、順其自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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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次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特別，因為顏檸傷寒了。
賀媽媽像往常一樣給顏檸餵藥，但這些藥都餵了個遍，顏檸都不見好轉。
顏檸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適，就是眼皮子特別沈，想趕緊沈睡過去，就是賀媽媽老是扒著她餵藥，周遭的人又低聲說著話兒，她睡不著，也動彈不得，眼皮子像粘在了一起一樣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等她能睜開眼皮子的時候，是阿父給她餵血。
血硬生生地灌進喉嚨裏頭，並不好受，腥氣重，還有些澀味兒在裏頭。
顏檸甩著頭拒絕，但阿父就是按著她，將手腕中流下的血，硬灌下去。
灌得賀媽媽都看不下去了，勸了一籮筐的話兒才勸住。
阿父想了想，如往常一樣擺手。
顏檸以為一切都要如往常一樣，慢慢歸於平靜時，阿父挎著刀，一面往手上胡亂纏白布，一面大步離去。
她記得廟會時，跑碼頭的雜耍藝人帶著個小童，在耍戲前總愛拽白一大段，其中就有英雄前去，鐵骨擎天。
而阿父的背影，在破爛的街上，迎著像是潑滿血的天空，大步前去。
顏檸突然想叫阿父回來，但手往前伸了好幾回，她都無法發出丁點兒聲音來。
她被抱上了馬車，馬車在顛簸中越跑越遠，她才嗷地一聲哭出來，要阿父，要回家，可無人理會她。
同車的少年，長得文弱單薄，還手無搏雞之力，說起話來卻是一股子可笑的狠勁，總說“我杜小爺怎麽怎麽了”。
但鎮上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。
小杜身上背的那把長劍，名貴歸名貴，都是富貴人家裏掛著的飾物，連鋒都不會輕易開。
這在鎮上就多此一舉了，大家都積極地囤糧草兵器，而不是這種好看不實用的富貴玩物兒。
所以，小杜的話聽聽就是了，只是一只紙老虎。
顏檸怎麽會不知道小杜，小杜那天講些所謂的光輝事跡時，她激動地拍了小杜一把，就把小杜拍到了地上，小杜還為此臥床休養了數日。
然後，顏檸跟小杜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死對頭，互看不順眼。
真是嘖嘖，十來歲的小少年，跟七八歲的小丫頭對上了。
但顏檸是誰呀，將門之後，拳腳功夫必須從小就看著周遭的人練，就算沒下功夫去學，怎麽都能仿兩三招出來，怎麽可能吃虧。
而賀媽媽，別看是個啞了的老婦人，十數年前可是剛下過武林風雲榜的人物。顏檸的阿娘就是她一手帶大的，現在輪到了顏檸。
她在武功上自有一番心得，功夫得從娃娃抓起，只要關上門她就教顏檸上乘的口訣招式。
阿父哪曾想到，他想要一直寵下去的軟糯小女兒，被賀媽媽背地裏教得上能拆屋頂，下能硬剛幾招。
就這樣，顏檸伸展了幾下，擡手就揍小杜，讓小杜總愛拆她的臺，壞她的事兒。
小杜挨了好幾下才醒來，他被捆得結結實實的，先前還被餵了麻沸散，現在藥力還沒散完。
他當即破口大罵，要顏檸別出下三濫的招式，有種就松開他來一場光明正大的決戰。
顏檸哪願意啊，小杜現在餿主意多著，萬一松開了小杜，她著道了可怎麽辦？
她陰惻惻地笑了幾聲，道：“落在了我的手裏，怎能輕易放過你，等你回頭來坑我？”
“有話好好說，都是學過禮儀廉恥的人。”小杜不以為意，腦子卻是飛速地轉著。
顏檸故意翻了個白眼，道：“你這樣的人，嘖嘖。”
此舉成功激怒了小杜，小杜憤恨地往顏檸這邊撞，他就算被捆得死死的都不能罷休，馬車裏頭就丁點兒地方，多裝幾下，總能有一下報覆到顏檸。
顏檸樂嘻嘻地將馬車簾子撩起，又推開了馬車門。
馬車跑得這般快，小杜真是撞來撞去，到時候摔下馬車落得粉身碎骨的，指不定是誰哩。
小杜臉色變了，道：“算你狠，等我杜小爺脫了困，保準要在你身上戳十個八個窟窿。”
顏檸怎麽可能被唬住，又跟小杜打了起來，其實這算是顏檸單方面地暴打小杜，小杜被捆得連還手的辦法都沒有。
只是小杜的嘴巴特別毒，多聽幾句怎麽都會讓人心中犯怵。
顏檸琢磨了一下，拿起馬車中不知道擦了什麽的臟抹布，直接堵在了小杜的口中，終於清靜了。
不過，問題很快就來了，到底是誰在趕車，還將車趕得如此的快。
她探頭望去，只一眼就將她嚇得不行，因為她沒見著有人趕車。
難道是要交代在這裏了？
不無可能。
邊關之上，什麽離奇可怕的事兒都能發生。
如阿父所說，邊關之外的人，狠起來自己都能砍，什麽事兒都敢做。
若真是邊關之外的人，也是很有可能的。
她的阿父在行伍中率兵，從來沒有慫過，拿起刀就是一頓削，極有可能結下了不少仇，所以將她塞進疾馳的馬車中，是個多麽美妙還查不明的損招兒。
落難之後，敵人也能成為朋友。
顏檸趕緊松開小杜，一同商討主意。
小杜到底是比顏檸多吃了幾年的飯，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，又擦了擦他那把花哨的劍，道：“順其自然。”
顏檸可不想順其自然，而是更認真探著頭找蛛絲馬跡。
這一看，她的心都要狂跳後驟停了。
她的姨昏倒的墊子上，斜斜地縮成一團兒。
她什麽都顧不上了，直接撲了過去，攬著姨就哭喊著：“姨，姨，你怎麽了，快睜眼看看我啊。”
小杜伸手一探，道：“還活著。”
顏檸忽然瞪大了雙眼，她的手從姨的身上，沾滿了血，她嗷一聲哭了起來，用力地抱著姨。
她害怕啊，放血了就是會死，死了就再也不會有姨了。
小杜撇了下嘴，嘴巴又毒辣了起來，要說他為何跟顏檸杠上了，另外有個原因是顏檸有個不省油的姨。
這位姨美得驚心動魄，武功也是驚心動魄，做起事兒來更是驚心動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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顏檸也不覺得自己有什麽不適，就是眼皮子特別沈，想趕緊沈睡過去，就是賀媽媽老是扒著她餵藥，周遭的人又低聲說著話兒，她睡不著，也動彈不得，眼皮子像粘在了一起一樣。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等她能睜開眼皮子的時候，是阿父給她餵血。
血硬生生地灌進喉嚨裏頭，並不好受，腥氣重，還有些澀味兒在裏頭。
顏檸甩著頭拒絕，但阿父就是按著她，將手腕中流下的血，硬灌下去。
灌得賀媽媽都看不下去了，勸了一籮筐的話兒才勸住。
阿父想了想，如往常一樣擺手。
顏檸以為一切都要如往常一樣，慢慢歸於平靜時，阿父挎著刀，一面往手上胡亂纏白布，一面大步離去。
她記得廟會時，跑碼頭的雜耍藝人帶著個小童，在耍戲前總愛拽白一大段，其中就有英雄前去，鐵骨擎天。
而阿父的背影，在破爛的街上，迎著像是潑滿血的天空，大步前去。
顏檸突然想叫阿父回來，但手往前伸了好幾回，她都無法發出丁點兒聲音來。
她被抱上了馬車，馬車在顛簸中越跑越遠，她才嗷地一聲哭出來，要阿父，要回家，可無人理會她。
同車的少年，長得文弱單薄，還手無搏雞之力，說起話來卻是一股子可笑的狠勁，總說“我杜小爺怎麽怎麽了”。
但鎮上的人都知道是怎麽回事。
小杜身上背的那把長劍，名貴歸名貴，都是富貴人家裏掛著的飾物，連鋒都不會輕易開。
這在鎮上就多此一舉了，大家都積極地囤糧草兵器，而不是這種好看不實用的富貴玩物兒。
所以，小杜的話聽聽就是了，只是一只紙老虎。
顏檸怎麽會不知道小杜，小杜那天講些所謂的光輝事跡時，她激動地拍了小杜一把，就把小杜拍到了地上，小杜還為此臥床休養了數日。
然後，顏檸跟小杜就莫名其妙地成了死對頭，互看不順眼。
真是嘖嘖，十來歲的小少年，跟七八歲的小丫頭對上了。
但顏檸是誰呀，將門之後，拳腳功夫必須從小就看著周遭的人練，就算沒下功夫去學，怎麽都能仿兩三招出來，怎麽可能吃虧。
而賀媽媽，別看是個啞了的老婦人，十數年前可是剛下過武林風雲榜的人物。顏檸的阿娘就是她一手帶大的，現在輪到了顏檸。
她在武功上自有一番心得，功夫得從娃娃抓起，只要關上門她就教顏檸上乘的口訣招式。
阿父哪曾想到，他想要一直寵下去的軟糯小女兒，被賀媽媽背地裏教得上能拆屋頂，下能硬剛幾招。
就這樣，顏檸伸展了幾下，擡手就揍小杜，讓小杜總愛拆她的臺，壞她的事兒。
小杜挨了好幾下才醒來，他被捆得結結實實的，先前還被餵了麻沸散，現在藥力還沒散完。
他當即破口大罵，要顏檸別出下三濫的招式，有種就松開他來一場光明正大的決戰。
顏檸哪願意啊，小杜現在餿主意多著，萬一松開了小杜，她著道了可怎麽辦？
她陰惻惻地笑了幾聲，道：“落在了我的手裏，怎能輕易放過你，等你回頭來坑我？”
“有話好好說，都是學過禮儀廉恥的人。”小杜不以為意，腦子卻是飛速地轉著。
顏檸故意翻了個白眼，道：“你這樣的人，嘖嘖。”
此舉成功激怒了小杜，小杜憤恨地往顏檸這邊撞，他就算被捆得死死的都不能罷休，馬車裏頭就丁點兒地方，多裝幾下，總能有一下報覆到顏檸。
顏檸樂嘻嘻地將馬車簾子撩起，又推開了馬車門。
馬車跑得這般快，小杜真是撞來撞去，到時候摔下馬車落得粉身碎骨的，指不定是誰哩。
小杜臉色變了，道：“算你狠，等我杜小爺脫了困，保準要在你身上戳十個八個窟窿。”
顏檸怎麽可能被唬住，又跟小杜打了起來，其實這算是顏檸單方面地暴打小杜，小杜被捆得連還手的辦法都沒有。
只是小杜的嘴巴特別毒，多聽幾句怎麽都會讓人心中犯怵。
顏檸琢磨了一下，拿起馬車中不知道擦了什麽的臟抹布，直接堵在了小杜的口中，終於清靜了。
不過，問題很快就來了，到底是誰在趕車，還將車趕得如此的快。
她探頭望去，只一眼就將她嚇得不行，因為她沒見著有人趕車。
難道是要交代在這裏了？
不無可能。
邊關之上，什麽離奇可怕的事兒都能發生。
如阿父所說，邊關之外的人，狠起來自己都能砍，什麽事兒都敢做。
若真是邊關之外的人，也是很有可能的。
她的阿父在行伍中率兵，從來沒有慫過，拿起刀就是一頓削，極有可能結下了不少仇，所以將她塞進疾馳的馬車中，是個多麽美妙還查不明的損招兒。
落難之後，敵人也能成為朋友。
顏檸趕緊松開小杜，一同商討主意。
小杜到底是比顏檸多吃了幾年的飯，他慢條斯理地整理好自己，又擦了擦他那把花哨的劍，道：“順其自然。”
顏檸可不想順其自然，而是更認真探著頭找蛛絲馬跡。
這一看，她的心都要狂跳後驟停了。
她的姨昏倒的墊子上，斜斜地縮成一團兒。
她什麽都顧不上了，直接撲了過去，攬著姨就哭喊著：“姨，姨，你怎麽了，快睜眼看看我啊。”
小杜伸手一探，道：“還活著。”
顏檸忽然瞪大了雙眼，她的手從姨的身上，沾滿了血，她嗷一聲哭了起來，用力地抱著姨。
她害怕啊，放血了就是會死，死了就再也不會有姨了。
小杜撇了下嘴，嘴巴又毒辣了起來，要說他為何跟顏檸杠上了，另外有個原因是顏檸有個不省油的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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